主题: 纪实文学:酒钢第一座十万立方煤气罐诞生记(续一)

  • 孟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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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8/5/21 12:54: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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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一九七四年九月二十六日。阳光明媚,蓝天如洗,秋天的戈壁滩气候宜人。煤气罐的第一块底板起吊了!
          担任起重总指挥的是八冶起重工的祖师爷,人称“孙八级”的孙佑增。大字不识一个的他,北满时就是八级工。我刚参加工作也是起重工,不过没分到他的组。他是另一个起重组的组长。我们组的组长是他的徒弟,山东梁山人,精瘦精瘦的一个老头。我是精瘦老头的徒弟。起重这个行当不论辈分,若论,我还得叫孙八级师爷呢。
         师爷还有一个绰号——孙二虎。东北话的“二虎”就是做事“楞”、胆大、什么都不管不顾,就像西北人说的“二球”。只是“二球”明显是贬义,二虎倒有一份尊重、一份仰慕在里面。
         孙二虎在八冶是一个传奇,我刚到组里时,每天听到的都是他的故事。说北满时候,给日本人干活,现场有一幢几十米高的大烟囱碍事。日本人束手无策的时候,刚干了三年起重工的他一拍胸脯说了一个字“挪”!他师傅不知是爱还是恨,张嘴骂了他一句:“你个二货愣头青,干啥‘虎招招’的!”二虎的绰号就是从这来的。 二虎的本事还真不是吹的,他领着十几个人起“抱子”、推绞车,愣是用百十根大腿粗细的钢管,十几条钢丝绳就给大烟囱搬了家。
          我曾以他为原型写过一篇名为《二虎》的小说,结尾用的就是这个传说。《新疆文学》本来已经发稿了,总编无意中看到,认为结尾过于夸张,说“牛皮吹破天了”(责编信中原话),大烟囱怎么能挪动!遂撤稿让我改结尾,我没有改。后来,给了东北的《五月》。《五月》的编辑在鞍钢当过工人,听过不少这样的故事,没过几天,一个字没动就发了。
         后来在煤气罐施工现场,我两次亲眼目睹了孙二虎那股“虎招招”的劲儿。一次是罐体三层吊装的时候,上面需要挂一个三吨十二米长链的手拉葫芦,五十多岁的孙二虎不放心别人上去,自己背着几十斤重的葫芦,爬上十几米高的罐壁,又踩着六十四米长、尺把宽的槽钢钢梁,三步两步跨到中间挂好了葫芦。当时看他在高空,踩着颤悠悠的钢梁健步如飞,我的后背和手心里都是汗。工友们说,这是他的家常便饭。另外一次是煤气罐即将竣工,拆除外面脚手架的时候。最上面拆杆的工人失手,一根杉木杆子掉下来,眼看就要砸向底下干活的人,人们都惊呼起来。他正在脚手架中间干活,距离往下掉的杆子有五六米远。只见他蹭蹭蹭地跨了几步,一条胳膊挎住一根竖杆,一条胳膊飞快地搂住正往下坠的杆子……一场不可避免的事故避免了,他搂住木杆的胳膊却拉伤了,肿得像脚手架杆子一样粗。
         第一块底板起吊这天,孙二虎特意穿了一套崭新的蓝色劳动布工装,戴了一顶新安全帽,手中的两面指挥旗也是簇新簇新的,红的似火,绿的滴翠。随着他吹出鸟叫一般好听的口哨声,钢板徐徐落下,人们欢呼起来——酒钢第一座十万立方煤气罐正式开工了!
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四

         煤气罐水槽底板由六十一块钢板拼接而成,有一万多米焊缝,既要保证底板平整,又要保证焊缝不漏水。传统的方法,平整钢板全靠铆工用大锤一锤一锤敲平,一块钢板要八个铆工敲一天。平整钢板的是铆工二组,组里回民同志多,平时干活威猛,舍得大把子下力气,素有回民支队之称。几天下来,一个个大锤抡得胳膊都肿了,却没调平几块钢板,还让电焊组窝了工。
          大家都十分着急,照这速度,光是罐底起码要干两三个月。这怎么行呢!铆工二组开了几次会,都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。这天下班,赶上酒钢厂区修整道路。当看到压路机滚过柏油路面的时候,副组长曹务玉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——用压路机替代大锤。这个想法让他兴奋不已,顾不上回家,就找领导汇报去了。领导立即联系酒钢,借来一台压路机实验,结果让人非常满意——平整一块钢板只用了几分钟,而且比大锤敲出来的更平整。
         这下,年轻的电焊工们也来了精神。要知道,三十六个人的电焊组,平均级工不到一点七级,而且女徒工居多。为了焊接保证质量,他们进入工地后,就一直不停地苦练手艺。工作服被焊渣烧得一个洞连着一个洞,高腰解放鞋被焊渣烧的千疮百孔,脸被焊烟熏得又黑又肿,眼睛被焊弧灼得通红通红,一块块废钢铁被他们焊了一遍又一遍。下班路上他们自嘲说,“远看是逃难的,近看是要饭的,仔细一看是八冶烧电焊的”。几个自认为“笨鸟”的女徒工,总是“先飞”,每天早晨不到六点就到现场开焊,中午扒拉口饭接着焊,晚上别人下班了她们还要焊几个小时。路灯点亮了,她们说,那是她们撒出的焊花;星星出来了,她们说那是她们把焊花撒到了天上……
         正式开工不久,戈壁滩的严冬就逼近了嘉峪关。按计划,煤气罐要在冰冻之前完成安装,一九七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试水。考虑到天气原因,和落实省上工业学大庆经验交流会精神,酒钢基建指挥部决定提前七天试水。
         这天是十一月十三日,离试水只有七天,但是水槽还有三层壁板没有安装焊接。工程处党总支在现场召开了动员大会。号召党团员带头,包括机关后勤人员,能上现场的都上现场,为提前试水贡献力量。会后不少人都怀疑任务能否完成,有人甚至说,七天干完这么大的工作量,是痴人说梦。
         事实证明,八冶人不是痴人,而是敢想敢干的英雄汉!当年的我,作为一个年轻的宣传干部,见证并记录下了那一个个沸腾的日子。
          彩旗、标语上现场了。五彩缤纷的旗帜下面,飘荡着激动人心的口号:
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抓革命,促生产!”
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不闲一个人,不误一分钟,为了大罐早试水,一个萝卜几个坑!”
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拼命拿下三层板,不让酒钢车晚点!”
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下定决心,不怕牺牲,排除万难,争取胜利!”
          ……
          广播喇叭上现场了,昂扬的歌声伴着一个个正在发生的感人的故事:
         ——老起重工浦金海放下正在生病住院的孩子,赶到现场吊装水槽壁板;
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青年工人张金生家里来电报,他藏起电报,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干活;
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共青团员乔生武扭伤了腰,直到站不起身才被工友搀回宿舍……
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铆工一组组长李振文气喘病犯了,高烧近四十度,到卫生所打了个退烧针又回到现场。李振文和孙二虎一样,都是旧社会过来的老工人。用当时的时髦话、也是实实在在的话说,是苦大仇深的老工人。解放后一直都是省里、冶金部的劳动模范、人大代表。铆工行里有句话叫“十铆九聋”。李振文也不例外,耳朵背得厉害。领导命令他回家,他听不清就乱打岔。领导指指回家的方向,让他走,他反而往脚手架上爬。嘴里还念叨着,共产党员轻伤不下火线,死也要死在大罐上……
         现在的人可能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工人,也可能说是“作秀”。我在这里负责任地告诉大家,那个时代的工人的的确确就是这么简单、这么纯粹、这么实在。他们只知道拼了命干活,不会“作秀”。那时,“作秀”是会被人所不齿的。当然,那时没有“作秀”这个词。
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铆工组分成两班作业,每班工作十二小时。在铆工组的带动下,电焊组、起重组也主动分成
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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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梦里水乡
  • 发表于:2018/5/31 11:55:50
  • 来自:甘肃
  1. 沙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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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有功底的文章,值得一读!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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