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题: 《花开花落,终有一别》

  • 白珩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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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9/3/10 1:28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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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:须臾间,我们都活成了别人的一辈子


    她就坐在那儿,痴痴地看着窗外凋零的花,泛黄的枫叶从她眉梢划过,似是没有感觉,似是已无所谓,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,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,却是再普通不过的景色。

仿佛她还就坐在那儿,窗外的花依旧凋零,泛黄的枫叶依旧飘落。

  

一年前,还记得那时这颗枫树刚抽新芽,我从医院后院经过去上班,一个不经意的抬头,看见了她。静静的坐在窗边,穿着医院的病服,戴着顶蓝色的遮阳帽,一只手放在窗台上,一只手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远方。

下班后,又经过那家医院,我突然想起上班时看到的她,便又回过头看向医院后院的楼,她依旧在那里,似是没有移动过,这次我看到了她的脸,很清秀,但也很消瘦,犹如被抽空灵魂的躯壳,她好像也看到了我在看她,向我低眉颔首微微一笑,倏地我的心像是抖了一下,竟有些害羞的点了下头,就赶忙离开了她的视线。

晚上我打开日记本,写到:今天天气正好,和煦的阳光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,我碰巧捡到了一缕。

次日出门前,我竟想到了她,或许是下意识的吧,我又从医院后院经过的时候,抬眼看向那扇窗子,她在哪,看着远方,我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,却是在普通不过的景色,她竟也看的如此入迷。她好像又知道我在看她,回过头看向我,依旧是微微一笑,我尴尬的也是一笑,快步离开这里。

此后的半年多,我们像是一对无言的朋友一般,只会给予对方一个微笑。她似是在等我的经过,而我从不经意的抬头,慢慢变成每天的云霓之望,每当转过最后一个街角,我都会看向她在的地方,高楼的侧边像一条直线,我每走一步她所在的楼就露出一点,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,似是有些玩味,看到她还在后,本就没有悬着的心像是才刚刚放下。

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,也从未有过勇气站在原地和她对视,我是个有家室的人,我知道自己的身份,但每天似是等候般的微笑,让我的心有了些小悸动,仿佛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约定,不会被记录,不会被发现,不会影响到彼此的秘密约定。

秋季临近,她依然坐在窗边,穿着稍稍有些褪色的病服,戴着的蓝色遮阳帽却依旧崭新,我有时会想她冷吗?是得了什么病吗?她的家人呢?但马上又把这些念头统统赶出脑海,我知道除了她的笑,任何其他的接触和过多的念头,都会影响到我和她的生活。

后来在秋天鲜有的一个大晴天,就像是我初见她时的天气,她不见了。

我须臾间有些慌了,眼睛飞快的扫过每一间病房,都不见她的踪影。我想也许她耽搁了,这次便换我在这儿等等她吧,但她始终没有出现,眼看着我上班要迟到了,最后安慰自己:也许下班过来,她就还坐在那儿,一切都像原来的样子,没什么的,她也不会怪你。

一整天的工作,我都是心不在焉,似是霜打的茄子毫无干劲,领导问我最近的精神头去哪了?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?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只敷衍着说昨晚没睡好。

下班后我有点焦急了,急匆匆的走到医院后院,她所在的那间病房窗子紧闭,我心里似是“咯噔”一声,慌慌张张的跑去医院里询问。这一切都像是下意识的,我完全没了理智,一遍又一遍的在问护士站那间屋子的人去哪了?但我却说不出她的名字,说不出她所在的房间号,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似是要急哭了。

护士长过来安抚我,让我跟她说说到底怎么了,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。我把护士长带到她所在的那层楼,按照窗户大概的位置把那间病房指给护士长看,却有些胆怯的问:“她,这个房间里的病人呢?”

护士长说:“她已经不在了。”

我说:“她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?”

护士长说:“她得了白血病,家里人不管她了,只有她爷爷每个月从乡下来看她一下。”

我说:“白血病?怎么可能?”

言罢,我才突然想起来她一直戴着蓝色的遮阳帽,却从未见过她的头发。

护士长说:“本来她已经没有什么希望,今年开春的时候就应该不在了,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每天都像是活的很充实,像是很努力的在活着,像是在盼望着什么。”

我没再接话,我知道她在盼望着我,就像我在盼望着她。

护士长说:“她昨天晚上把这个给了我们。”护士长从护士站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顶蓝色的遮阳帽,说:“这是她妈走的时候太匆忙,落在医院里的,她每天就戴着这顶帽子,坐在窗边,一坐就是一整天。”

我看着那顶遮阳帽愣神,离得近才看得清,这顶蓝色的遮阳帽并非崭新,而是她最为珍惜的东西,从来都是好好保管,更没用水洗过。

护士长见我不说话,把遮阳帽递给我,说了一句话,走了。

那句话像是很小声,却在我脑海里无限放大,最后略过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,我鼻子一酸,忍不住落了泪,眼泪不多,但却很痛,像是身体里的氧气被一下子抽干,脑袋缺氧的痛,鼻子的酸痛全都涌上来。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。

晚上,我打开日记本,写到:谢谢你,陪我走过人生中最后的一段路,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,只能把我觉得最珍贵的东西给你······

也许护士长没把话说完,也许是我记漏了什么,也许她当时已经没力气说完整句话了,但我记得她的低首含眉的微微一笑;记得她看向远方空洞的眼神;记得我们彼此秘密的约定。

再后来,我想方设法找到了她最后被葬在哪里,思考了一周时间,我最后终于决定要走近一次看看她。

我站在她的墓碑前许久,不知道该说什么,最后把那顶蓝色的遮阳帽戴在墓碑上,笑着说:“这是你最珍贵的东西,别再弄丢了。”



 



  
  • 发表于:2019/3/18 17:47:47
  • 来自:甘肃
  1. 沙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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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伤感的一篇美文!那顶蓝色的遮阳帽好像就在眼前诉说着她的心语
白珩渊
白珩渊: 嗯,是啊。抱歉,十天了,才给你回复,之前一直没顾得上来这边
2019-03-28 17:47:04 回复
花丛间,舞翩跹,常快乐,每一天!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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