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远在黄草营守望的双亲之四_雄关故事_嘉峪关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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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1/6/1 9:54:18
来自：陕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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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远在黄草营守望的双亲之四

遥远的地方，
有个老布和他的妻

老布不姓布，只因他坚信毛泽东用手指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，笃信领导者的品格和诺言，固执地走了40多个春秋。有人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说不出的奇怪和纳闷，便私下叫他老布，意即老布尔什维克。
1948年前，老布曾叫三少爷。时年17岁的三少爷父母，为他娶回了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媳妇。于是在新婚之夜，三少爷在她姐姐也就是大小姐的帮助下，逃离了家门。三少爷毕生不忘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，大小姐像滑过水底的鱼那样溜到紧闭的大门口，左右望望无人，便用嘘嘘声招呼他过来。他躬身跑过来，勇敢地跨出了那个后来被称作资本家的家门，再也没有回头。只是大小姐一直默默地流着泪，目送他一程又一程，直到消失。
三少爷逃到鞍钢工人阶级队伍里，遇上了革命人，顿觉眼前心里豁然亮堂了，跟着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。。。。。。经过了人生无数场风霜雨雪、劳累困苦、希望孤独。如一个核，几度揭开、剥壳、还原、定格，三少爷终于变成了“老布”。
老布年轻时的形象常常被人误认作当时的电影明星孙道临，因此引起不少姑娘的倾心。而老布只注意到了那个出身中医世家、几代单传、却毅然在工人夜校当教师的姑娘，娶了她，并在她的支持下完成了大学学业。他们同样地乐于接受理想主义的主导和教化，特别是当被指派到祖国的西北边陲建设一个钢铁基地的消息传来，他们就像当今青年考取了名牌大学那样兴奋，仿佛命运之神独独垂青于他们。

老布带着他的妻儿闯进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。这个世界没有绿的树青的草，红的花黄的果。生命的芽，难以拱破坚硬的戈壁石和漫漫黄沙。连骑骆驼的旅人，也常常悲壮地用生命垒起一座座沙丘。
犹如苍茫的天际跳出几颗黑星星——足迹、人影、车队。老布他们出现了。老布对这个世界感到好奇。他对被风沙呛得直流泪的妻儿说：好啊，太阳、月亮和星星，离我们更近了！他再一次坚信自己是一个可以改造客观世界的人。
严寒举着尖刀，西北风吹响进军号，都在老布他们高擎的信仰旗帜下，退缩了、颤栗了。。。。。。于是，曾经一望无际的戈壁如今炼铁高炉巍然矗立，铁水钢流金蛇狂舞，各种建筑物如树林栽种。。。。。。谁知老布的价值在淋漓尽致地展现后，突然间变得脆弱了，随即轰然消失。那座叫嘉峪关的小城出现了有史以来自发参加人数最多、影响最大的葬礼。有诗人指名道姓地赞曰：“一个钢城建起来了，一个巨人却倒下了！”“有的人死了，他永远活着！”但老布的妻从此失了魂，大病不出三年，就急匆匆地和他会面去了。他俩的年龄加起来，还不到120岁。

老布和他的妻合葬在戈壁滩上一个叫黄草营的地方。这地方在戈壁滩深处，连一根草都不长，地图上至今没有这个地名。其实这是老布他们生前起的名，也是他们早就相中的最后归宿。他们至死相信他们到过的地方一定会芳草碧连天。他们还嘱墓碑一定要朝着东北方向，那是他们时常挂念却一直无暇回去的家乡。老布有钱的兄弟姐妹们，曾想拿出数万元将老布和他妻的骨灰带往老家大海边，但理解了老布的心意后，他们只有挥泪捧了几颗老布坟上的鹅卵石。。。。。。老布和妻的墓前墓后，每年都要新添几十座、甚至近百座新坟，只是墓碑朝向各不相同。

黄草营没有无风的天气。呜呜的西北风中，那些墓碑总是静默如禅。

本文作者试图以不含任何偏见的立场去分析、理解老布和他的妻，结果发现根本不可能。因为老布和他的妻不是一个简单的称谓，而是一个根本无法挑剔、无法选择的生命之源——一股每时每刻想起便每时每刻热浪奔涌的血脉。老布的名字叫张浩盛，他的妻叫胡桂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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