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林夜话—文鸟的悲剧
暮春时节，万物复苏，鸟语花香，周末闲来无事，信步来到绿化周末市场，市场逼仄于绿化街区酒钢平房和自建房之间狭长的空地间，地面凹凸不平，污水横流，由于该市场只在周末开市，且不收各种费用，所以摊位鳞次栉比，顾客摩肩接踵，人头攒动，显得异常热闹，卖的货物也五花八门，有蔬菜、水果、花卉、小吃、鲜肉等普通市场常见的东西，也有旧自行车、旧电器、旧五金等回收出售的旧货，最吸引人的是卖宠物的摊位，小猫、小狗、小兔子、热带鱼、各种小鸟等摆满了小半个市场，孩子牵着爷爷的手蹲在摊位前，久久不愿离开，买卖双方轻松而热烈地交换着养宠物的心得，与鸟鸣、犬吠构成一幅和谐的春末画卷。
不知不觉，来到一个卖小鸟的摊位前，一米见方的笼子里分上下两排分布着六根栖木，上面站满了小鸟，小鸟通体纯白色，乌溜溜的小眼睛，红色的喙，两颊点缀着乳白色圆点，好像一身素衣的翩翩少年围了一条月白色的围巾，洁净而素雅。摊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，热情招呼着顾客，听完介绍，才知道小鸟的俗名是白文鸟，同种的还有灰文鸟，灰文鸟通体灰色，但白围巾和白文鸟是一样的，文鸟的含义有两个，其一个体娇小，其二性格文雅。
白文鸟整齐地站在栖木上，叽叽咕咕地喃喃自语，偶尔梳理一下邻居的羽毛，和谐而安静，经不住摊主的吆喝，忘记了自己毫无饲鸟经验，果断挑选了四只最中意的白文鸟，又在临摊选了一架最大号的鸟笼，欢欢喜喜地打道回府。
饲养了两个月后，发现原来文鸟的性格差异很大，老大体型微胖，做什么都不紧不慢的，打开笼门添食物时，其他小鸟都惊恐地四处乱飞，唯独它稳稳站在栖木上，歪头望着我，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。老二精力充沛，整天窜上跳下，而且很勤劳，第二天就把我放进笼子里的棉絮一点点牵进盒子里，给自己做了一个舒服的小窝。老三和老二很快就结成了一对，它很懒，从来不整理窝里的棉絮，但经常给老二梳理羽毛，大方秀恩爱。老四是机灵鬼，体型最小，笼子关不住它，经常钻过笼子的隔栅，站在笼子顶上藐视我。为了识别方便，我根据文鸟的性格，给它们取了名字，老大叫伯雅，老二叫仲虎，老三叫恩爱，老四叫机灵。
后来我发现，当初选笼子的时候，为了让小鸟住得舒服，犯了一个致命错误，最大号笼子固然宽敞，但隔栅也宽，文鸟体型小，容易钻出了，于是除老大外，其他三只鸟经常在笼子外边溜达，好在饿了的时候，会自动钻回去，我就没太在意，也乐得鸟儿自由自在，可不想悲剧却发生了。
10月末的一天，下班后回家发现机灵不见了，平时我走向鸟笼时，它都像捉迷藏一样钻进鸟笼，好像在说：“你捉不到我吧！”，可今天笼子里只有三只鸟，伯雅歪着头看我，仲虎和恩爱相互梳理着羽毛，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，始终没有机灵的影子，第二天中午，老婆收拾房间卫生时突然尖叫了一声，我跑过去看，才发现机灵漂在我晒水的桶里，早已没了气息。
机灵出事后，我用线把笼子隔栅处理了一下，防止小鸟再钻出笼子，发生意外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，仲虎和恩爱仍然偶尔会站到笼子外面，为了惩罚，我抓住它们后，装做很生气的样子，朝它们脸上吹气，可是没有任何效果，我只好把笼子放到阳台上，平时关好门，防止溺毙再次发生。
仲虎也出事了，一次钻出笼子的时候，被固定食盒的铁丝刮伤了，伤在肚子上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，很快就咽气了，恩爱默默站在栖木上，不再鸣叫。早上上班，看到恩爱站在笼子顶上，我想它如果饿了一定会钻进去的，就没在意，晚上值班，这件事也就忘记了，第二天中午回家，发现恩爱躺在笼子外边，嗉子扁扁的，显然是饿死的，可食盒里的食物分明是满满的呀。
现在只剩下伯雅了，我实在不忍心再囚禁它，于是把笼子和伯雅一起放到走廊里，计划明天太阳最好的时候，放归大自然。早上出门的时候，我发现笼子里空空如也，是谁偷走了小鸟吗？可固定笼门的铁丝栓的好好的呀！也许伯雅本来就能钻出笼子的。
2014年12月29日
